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刚下过一场雪,寒气沁骨。
这一年多我的身体一直时好时坏。
宇文泰专门给了我一个太医,每天吃下的除了饭,就是药。
独孤公子一去便没了消息。
连只言片语都没有捎回来。
渐渐也觉得越来越没有盼头。
也许他流连着建康城的繁华似锦,对长安的一切都心灰意冷,不再愿意回来了。
庭院深沉如海,溺在其中,黑沉沉地望不到明天。
这日又病了。
外面的艳阳将白雪照得晶莹剔透。
我靠在榻上,恹恹地看着外面的光景。
生命为愁苦所消耗,年月被叹息所旷废。
一场惊心动魄声势浩大的欢喜,最后只落得在这一隅院中,守着他可能永远无法成行的归途。
宇文泰派了一队兵士给我看护宅院。
大约是不准我离去。
他那样的性子,既已赌上了这口气,也已对我开了口,便誓要得到,不准有任何意外发生。
他有漫长的岁月可以纠缠空耗,我也有。
还好金罗在慢慢长大,如今两岁半了。
喜欢咿咿呀呀唱歌,喜欢黏在我的身上。
我只有从她的五官里,依稀去看独孤公子的影子。
此时她正由侍女绯月带着,在外面的院子里玩雪。
嬉笑声不时地传进来。
稚子天真,并不知没有了父亲,在这注定渐渐破败的庭院里,她将来的命途会怎样晦暗。
愿她不长大,永远无知而快乐。
过了一会儿,她跑进来,跑到我面前,唤了一声:“家家。”
她摊开手掌,手心里一小团雪球,说:“家家,这是给你的。”
跟进来的绯月连忙将她的手拉开:“娘子的身体不好,女郎别拿这个冰她。”
“没事。”
我笑笑,拿过金罗手里的小雪球。
冰凉凉的,从手心直透到手背。
金罗认真地观察着我的神情,两只眼睛像两颗墨丸一般,问:“家家喜欢吗?”
“喜欢。”
我笑。
她这才跟着一起开心地笑起来。
这时管家匆匆进来说:“娘子,丞相来了。”
我对金罗说:“和绯月出去玩好不好?”
又嘱咐绯月:“小心别让她着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