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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他生病时，也想一走了之。

&esp;&esp;然而这么久，他依旧还在。

&esp;&esp;他从来没想着抛弃她，他只是……心疼。

&esp;&esp;不过他不允许自己心疼，但今天也许是身上太疼，也许是月光太温柔，他突然想贪心一次。

&esp;&esp;他想抱抱她。

&esp;&esp;然后他也这样做了。

&esp;&esp;程思伸手将颤抖的明寒烟揽入怀里，手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后脑，那里的头发和她倔强的个性相反，是那么的柔软。

&esp;&esp;程思的怀抱里带着血腥气，却是那样的温暖，似乎在这里她便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。

&esp;&esp;如果她和他不是以那种方式认识该多好……

&esp;&esp;明寒烟垂眸。

&esp;&esp;留下来

&esp;&esp;程思已经很久没梦到以前的事情了。

&esp;&esp;对于他来说，那些事情早就过去了，如果一直活在过去里面，他大概早就死了。

&esp;&esp;但是这次他又梦到以前的事情了。

&esp;&esp;五岁的自己每天便是坐在自己家门口，等着不同的男人从里面出来，然后进去找何美莲要钱去买吃的。

&esp;&esp;房间里杂乱泛着奇怪的味道，而何美莲会用厌恶的眼神看着他，给他一巴掌之后扔点钱让他滚。

&esp;&esp;他那个时候太小，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母亲每次都会怪他，他经常会思考他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让母亲那么生气，他想不通，只能挨打后哭泣一顿再捡起钱跑出去。

&esp;&esp;有时候何美莲太过愤怒就会掐住他的脖子，那也是他离自己母亲最近的时候，但是他看着她的眼睛，丝毫不怀疑下一秒他就会被她掐死。

&esp;&esp;何美莲总是在最后一秒放过他。

&esp;&esp;后来挨打挨多了，他也不会再哭泣，别的孩子哭泣可以得到母亲的安慰，他的哭泣只会让他母亲更厌恶一点。

&esp;&esp;街上的孩子也会嫌弃他，说他母亲有病，他天天跟她生活在一起也会有病。

&esp;&esp;也许一开始他也会在乎别人的眼光，但是当生存成为问题的时候，他根本不在乎那么多了。

&esp;&esp;因为那个时候何美莲的年纪逐渐大了，来他家的男人少了很多，她并不如之前给钱给的多，他只能靠自己。

&esp;&esp;他也常年从何美莲的嘴里知道自己的母亲为什么那么讨厌他了。

&esp;&esp;因为怀了他，导致她无法在以前的会所里面继续工作，无法傍上一个有钱人，尤其是连他的父亲都不知道是谁，她连找上门的地方都无处去找。

&esp;&esp;可是……这能怪他吗？

&esp;&esp;如果他可以选择，他也不想出生……

&esp;&esp;程思面容冷静肃穆，仿佛记忆中那跌跌撞撞的孩子不是他自己。

&esp;&esp;他觉得自己睡得已经够长了，想醒过来，却又跌入梦境里。

&esp;&esp;等到他十五岁时，何美莲终于找到一个老实人，并如愿以偿的嫁给他，那是程思活到现在最幸福的三年。

&esp;&esp;邓文虽然对他有些介怀，但是对何美莲极好，那段时间是他可以吃饱饭可以不挨打的日子。

&esp;&esp;他不需要邓文喜欢他，他只需要一些空间，一些时间，然后无声无息的长大。

&esp;&esp;他十八岁的时候，何美莲终于怀孕了，还是双胞胎，邓文和何美莲高兴了很久，但是快乐来的多快，走的也就多快。

&esp;&esp;邓文娶了何美莲之后，两个人就一直在城市里的油漆厂上班，何美莲怀孕没多久，邓文就得了急性白血病去世了。

&esp;&esp;他只能辍学照顾家庭，他仍旧记得他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，天下了很大的雨，然后他面无表情的将通知书给撕了，继续干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