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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学期过半，班里和宿舍里形成了一个个小团体，哪个圈子她都融入不进去。

同学嘻嘻哈哈地谈笑打闹时，她都在闷头学习，极少抬头看他们，他们的脸也慢慢变成了轮廓模糊、五官暗淡的剪影。

只有一次，她跟班长短暂地对视了一眼。

那天她是值日生，课间操时去讲台擦黑板，因为个子矮，够不到黑板上方的粉笔字。

她正苦恼，班长忽然走上台，从她手中接过黑板擦，帮她擦了起来。

她感激地望了他一眼，他冲她一笑，阳光少年的形象一下子在她眼中变得清晰。

班长个子很高，不算十分帅气，但气质很好，眼睛是内双，眉眼间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。

陈秋白心中微波荡漾，打这天起，视线总会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身上。

淡淡的暧昧大约持续了一个月。

后来有一天，他们班去机房上计算机课，陈秋白对电脑一窍不通，连键盘都不知道怎么用，只能艰难地对着课本试探各个按键。

正在这时，班长恰好从她身边经过，看见她笨拙地用食指敲键盘，忍不住笑出声来：“陈秋白，你打字怎么是一指禅呀？”

这话只是玩笑，也许并无恶意，却猝然刺痛了她的自尊心。

她的脸颊烧了起来，暗恋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。

从此，班长的脸跟其他人一样，也变成了面目不清的模样。

成绩始终不上不下，她一整个秋天都在失眠。

室友们大都十分用功，每天晚上熄灯过后，总会有几个人缩在被窝里，打着手电筒熬夜看书。

陈秋白也想看书，但她根本看不进去。

而且睡眠不足的话，第二天上课她会打瞌睡，于是她只能强迫自己睡觉。

但周围闪烁的灯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，别人此刻正在用功读书，她被焦虑感死死缠绕，后颈紧绷，心烦意乱，脑子里一百个声音冲她声嘶力竭地呐喊，直到最后一个同学熄了灯，她也还是无法安然入睡。

那年冬天来得早，十一月半就冷透了。

一个寒冷的夜晚，她再次失眠了，听见室友微微的鼾声和磨牙声，她心里又焦躁起来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她悄悄下了床，出门去了趟洗手间。

回来的时候，迎面看见走廊尽头一片猩红色的天空。

她来到窗前望了望，初雪悄然而至。

陈秋白望着窗外，静静地站了片刻，忽然想起去年冬天，一个下雪的午后，那少年冒着严寒，穿过风雪去看她。

在她的人生中，除了他，再没有一个人像他那样为她跋山涉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