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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上所遇宫人向萧渃躬身行礼后皆快快离去,并未注意到他身后的煜煊。
煜煊心中有些失落,不免喃喃自语道:“原来他们所跪拜的不过是那身明黄袍子和轿撵,如今朕换了一副行装,他们竟连瞧都不瞧朕一眼!”
萧渃见煜煊一副失落的样态,笑着宽慰道:“皇上素日里除了上朝,鲜少出勤政殿,也难怪偏僻宫殿处的宫人不认识皇上!”
煜煊闻言,心中的失落转为愁绪,不是她不想外出,而是怕旁人识破她的身份招来杀身之祸。
临近西隅门时,煜煊把项上帽子扶正、垂首紧跟在萧渃身后。
西隅门的侍卫并未见过煜煊,只察看了萧渃的腰牌便放二人出了宫门。
西隅门不似皇城正门,所相对是寂寥、宽阔的大道,便于天子外出巡游、祭天。
出了西隅门,便是环环相绕的巷子,临近皇城处尚且冷清。
若走一段距离,过了一座建于护城河之上的石桥,便是帝都最热闹、熙攘的一条街巷。
帝都洛华,既有中原大地敦厚磅礴之气,又有南国水乡妩媚之姿。
煜煊身处洛华最繁芜的一条街巷,远远望去。
正午刚过,日头西移,夏风凉爽些许,市集开始熙攘起来,店家悬挂于阁楼上的幌子迎风招摇。
煜煊立于石桥之上,看着繁芜帝都洛华的盛景,清秀的面容有些震撼之色。
这么好的江山,也难怪阮家人会想要坐上皇位,若自己为男儿身,这皇权定不相让。
萧渃立在煜煊身侧,温色道:“今日就由臣带皇上逃跑一次,观一观如今的帝都是何景象!”
煜煊连忙浅笑着点点头。
环城河中停泊着数十舟船,金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因舟身浮动被激起一层层幽微的涟漪。
街巷上的人群逶迤蜿蜒数十里。
有塞外小国的商人,亦有南国水乡的才子佳人云集于此。
幞头(fu)幞头宽袍男子三两相聚面色闲适淡然,华服精妆妇人、女子皆手执画扇遮阳。
佳肴飘香,美酒醉人,那些置于白布之上、琳琅满地的稀罕小玩意儿亦在日光中散着光辉。
煜煊扶住发髻上的太监帽子,掂起衣袍下摆,在人群济济的街巷中跑着。
萧渃紧随在她身后,见她清秀的面容冒出稀奇的光彩,萧渃温润似玉的面容也露出了笑意。
煜煊对商人们摆在地上的小玩意新奇不已,她只在十年前来过此处,记忆中那些零碎的小玩意早已不复存在。
而这十年来,大魏国国泰昌平,百姓们安居乐业,帝都商贾流动,塞外之物络绎不绝流入帝都。
煜煊眸中所见不及宫中的华贵,皆是她从未见过的寻常物件,偏偏是这寻常物件于帝王家而言成了稀贵之物。
煜煊从地上拿起一些塞外样式的女子簪花、宝钿、云篦(bi),对萧渃晃着,“萧院首,你快看,朕从未见过这些!”
萧渃闻言,立即绕过挡于二人之间看首饰的女子,他对煜煊附耳道:“皇上不可暴露了身份!”
煜煊面露尴尬之色,看向他俏皮的吐了吐舌头,换了平日里赵忠训斥小太监时的自称,“咱家从未见过这些小玩意儿!”
一侧的华服女子面露惑然的看了煜煊与萧渃一眼,而后便拉起结伴的女子离开了,熙攘的人群中飘来她们的窃窃私语。
“那个白袍男子容貌俊秀,怎会与一个小太监为伍,方才还那般狎昵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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