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胤禩满了十四岁,无逸斋仍旧隔日报道,皇帝准他间日去内务府做个知事,见习事务。
内务府有太子的奶公坐镇,早已党派林立,对着新进的小阿哥阳奉阴违。
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刻意排挤,胤禩熟悉手头事务异常吃力,白日最为忙碌,连老九老十也照应得少了。
四月里,平阳地动,钦天监道又非吉兆。
只是太子妃册立一事实在不能再拖,不仅儿子大了,毓庆宫人都给生了好几个娃,儿媳妇也都成老姑娘了。
皇帝在五月里将怒火发到噶世图身上,以玩灾免职。
好不容易熬到六月,等着平阳灾情都赈济妥当被人淡忘了,册封汉军镶黄旗石氏为太子妃的旨意刚刚明发下去,偏偏京城连降豪雨,淹没城郊营房。
好像怎么着也选不着好时机。
皇帝的心情直接影响了毓庆宫的情绪,原本一个太子拖到二十一岁还不指婚就够委屈的,结果选来选去得了这么个破时间发下明旨。
这个太子妃明显命中带衰啊,势必带孝出嫁,孤可不能被她带累了去。
因为迁怒,太子重新将矛头转回对方正在打入内务府的老八。
内务府是他经营多年的地盘,皇阿玛也默认了他将盘根错节的包衣捏在手里。
这个时候忽然安插一个老八过来,用意绝对不止明面上说的那样简单。
老八是心思细密,为人圆融谦和,但这种人放在内务府于孤绝不是好事,更不用说早年那档子欲述还羞的事。
老八事后不露声色,如果不是胆小怕事,便是存了歹毒的心思等着报复孤。
可恨去年塞外那次让十三顶了劫,否则定能将他医成瘸子长短腿。
八月之后,胤禩忙得焦头烂额之余,听说胤禛未满周岁的长子病了,抽出空来备了节礼过府探视。
……
胤禛白日办差,晚上还要忧心长子病情,半个月下来眼眶都凹了。
胤禩叹他当日虽然口中说得无所谓,事关子嗣还是放不下。
二人转头在四阿哥府中庭院中闲步,胤禩缓缓规劝胤禛放宽心,只是他年纪小,说来说去也只得几句干巴巴的话。
年初皇父欲要赐名时,胤禛推说竖子体弱,恐受不住天子赐名的福气,不如等满了周岁再求这个恩典。
他心头对这个儿子本也没抱多大期望,只是事到临头不免仍是愤怒失望。
后院的事他早已明里暗里敲打过那拉氏,这辈子对李氏也没有格外宠爱,却还是出了这件事。
天气炎热,未满周岁的稚童着了暑气,忽然腹泻呕吐不止,因为年幼灌药不利,不过一日便虚脱了一圈,连哭都不能哭出声来。
这一切仿佛与主院的福晋毫无关系,但细细去想,为何府中的嬷嬷会如此大意,让幼子在烈日下滞留过久?为何会大意地给中暑的幼童喂下冰饮?桩桩件件都经不起细推。
天气闷热地厉害,胤禛拉了胤禩直接在凉亭坐了饮绿豆百合消暑茶。
他对弟弟抱怨:“你日后娶妻迎妾,自会知晓女人的厉害。
你宁可信你的对手敌手,也千万莫要相信女人的温良!”
胤禩心中嘟哝,哪里有你说得那么可怕?大不了少娶几个。
当然胤禩口中还是劝道:“四哥日日在衙门里忙着,也别因急就错怪了嫂子们,或许真是奴才大意。
大阿哥若是福源至了,自然能转危为安。”
他不敢大逆不道地提及皇父后宫早年能生不能养的飘渺往事,只能将一切寄托在福泽缘分上。
一阵闷雷滚过,头顶是暗沉沉的阴云,只有天边微微露出亮色,是山雨欲来的征兆。
胤禛起身,声音很硬不容置疑:“去书房,恐怕要有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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