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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下一瞬，有愧撒腿便往大门口跑去，她一边跑一边大喊：“爹，娘，你们回来啊！

爹，娘，你们回来啊！”

&esp;&esp;吴大婶马上追了出去，有愧像只鸭子一样琅琅锵锵地在前面跑，脚一滑笔直地扑在地上，带着哭腔的喊声变成了嚎啕大哭。

吴大婶一把将有愧从地上拽起来，说：“快跟我回去，他们不会回来了！

跟我回去！”

&esp;&esp;吴大婶的手拎着有愧的后衣领，有愧的身体轻的像一个片树叶，只消向上一提便从地上腾空而起。

有愧扑腾着两条筷子似的细腿，哭着喊：“爹啊！

娘啊！”

&esp;&esp;吴大婶把有愧往地上一放，拽着有愧的手臂就往屋里拽，“你喊什么？你爹娘不要你了！”

&esp;&esp;有愧还是哭，那哭声撕心裂肺响彻九霄，比她出生那天哭得还嘹亮。

&esp;&esp;这天，有愧被她爹娘卖了，卖了五两银子。

&esp;&esp;☆、

&esp;&esp;牛大顺今年已经二十了，长得人高马大，膀阔腰圆，跟牛大一样长着一双像是用筷子在面饼上划出来的两只眯眯眼，不说话的时候嘴巴往外半张着，露出里面一排泛黄的牙齿。

他的脖子又短又粗，从肩膀的中间冒出一小截连着那枚圆滚滚的脑袋。

&esp;&esp;大顺长得其貌不扬，脾气又大，至今在村里还没有哪家姑娘跟他红过小脸。

当然，牛大顺自认为自个是相当不错的，用牛大的话讲，那是跟他年轻的时候一样，百里挑一的出挑，。

&esp;&esp;牛大顺在桌子前坐下，今早他起得晚了，出房间打水洗脸的时候，家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，用半面破荷叶盖着的大锅里，什么都没剩，只有一点凝起来的菜汁。

大顺鼻子灵，两只硕大的鼻孔往锅前一凑，弯着腰吸了一大口气，一下就闻出来今天早上有野菜粥喝，而他一口都没喝上。

&esp;&esp;牛大顺气急败坏地抬脚就往煤炉里一踹，骂道：“都不给老子留一口。”

&esp;&esp;这一脚还没解气，牛大顺接着将那破荷叶重重往锅上一摔，踢踏着脚上那双沾满煤灰的布鞋，两手反背在身后大摇大摆的出去。

在村口那只草堆上躺着晒太阳。

&esp;&esp;牛大顺躺到太阳把眼睛给照痛了，才将那条眯缝眼瞪得大了些，看清草堆的影子已经短成了一只圆，这才慢吞吞地从草堆下来，拍拍屁股上的草屑，将布鞋往脚丫上一套，打了个哈欠往家走。

&esp;&esp;路途中碰见几个挖了野菜捡了一箩筐贝壳的村民，一个调笑地说：“哟，大顺今个耍了几个时辰？”

&esp;&esp;大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，硕大的鼻孔被涨成了两个黑洞，他嗞嗞地说：“我要回家吃午饭了。”

&esp;&esp;“是吗？我看到盼朝从山上回来，背着一筐子野菜根。”

盼朝一个姑娘家的，背着比她人还大的箩筐，不知道这崎岖的山路她是怎么下来的，他们这些外人看着心里都捏把汗，但大顺倒不这么觉得，他说：“是吗？那娘们光会吃，不做事。”

&esp;&esp;牛大顺进了家门，两脚往长椅上一搁，说：“今天可累死了，我到河里抓了一条大鱼，那鱼可大了，有这么大”

大顺伸长两臂比划了一下，说：“撒盐腌上我们能一直吃到开春咧。”

&esp;&esp;盼朝从厨房里用黑漆漆地陶瓷碗将煮好的野菜和买米饭端出来，说：“鱼在哪儿呢？”

&esp;&esp;“哎……”

牛大顺马上捶胸顿足道：“你不知道，那鱼不知道多机灵，活蹦乱跳的。

我都把它给装进竹筐子里去了，结果你猜怎么的？”

&esp;&esp;盼朝没理他，牛大将拾起长筷，拨了一层热粥上面的米糊，说：“怎么的？”

&esp;&esp;“结果那鱼尾巴一动，整个将我的竹筐子给翻到河里去了，我那一筐子的小鱼小虾，也跟着都跑了。”

说完大顺拍了把大腿，紧接着将嘴凑到碗边上，滋溜溜地喝了一大口。

&esp;&esp;“这，这粥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