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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章 身死（第2页）

“我…太大……意了……”

裴燊躺在地上口中喃呢低语，胸口鲜血止不住的从伤口狂涌而出，心中想要支撑身躯再次站起，但身影一个不稳又倒了下去，躯体上的生机也在飞速消散，几个呼吸间便让他虚弱到了极点。

不知怎么回事，此时的裴燊竟忽然有种想笑的冲动，自己堂堂筑基期的修士竟然要丧命在一个练气境的后辈手中，他想笑，但仅仅一次呼吸便让他口腔溢满鲜血。

他明白，自己活不成了，呼吸间整个人都变得恍惚起来，眼前的景色也逐渐朦胧，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极其缓慢。

而脑海中竟然极其怪异的想起了儿时与父亲的一次对话，隐约间，心中竟然难以控制的流露出一股浓郁的想念之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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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爹爹，隔壁的李奶奶说，人快死的时候会将一生重新回忆一遍，这是真的吗？”

“傻孩子，你怎么问这个。”

“爹爹，快告诉我吧，我想听……”

“那好，但是听完后，待会晚饭你可要多吃点，你现在正长个头。”

“爹地快讲吧，晚上我多吃点就是。”

“唉，缠不过你这傻孩子，这也是我从你奶奶那里听到的，不过真假肯定没人知道，据传言啊，人在将死的时候，上天为了让每个灵魂体验生命最后的滋味，会让他在死前的一刻……”

隐约间，裴燊似乎真的听见了记忆中父亲的声音，听到这熟悉温暖的声音，他黯淡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意，往昔的一幕幕不断在眼前浮现，一位慈祥的老者面孔隐约间出现在了裴燊的瞳孔之中。

“父亲……我要死……了吗”

还在孩童时，他的母亲便患疾而去，只剩下他与父亲相依为命，那年，他七岁，偶然间被一位路过的散修发现身怀灵根，欲要将其带走，离别时，年迈的父亲站在山脚前久久不肯离去，目光中满是慈爱与不舍，那时的他懵懂无知，对着父亲稚气的许下诺言，若是未来成为一代仙长，定要接父亲一同前往仙界，一起享受仙世之乐，父亲听了他的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，称自己活不了那么久，言语间只是让他跟着仙长照顾好自己。

直至步入修真界，幼年的裴燊才发现，这世上根本没有所谓的仙界，有的只是无穷的痛苦和无尽的杀戮，多年来的奔波早已让他忘却了昔日临走前的承诺，后来他也曾寻找过父亲，但父亲却在他走后的半年内便因病离世，子欲养而亲不待，那时的他悲痛万分，在父亲的孤坟前整整一夜无言，离别时更是立下誓言，此生誓要踏入仙人之境，扭转轮回，因为这个执念，多年来他忍气吞声，受尽屈辱，生怕走错一步，整整三十余载，才终于修至筑基境界。

但直到这一刻，他明白，一切都只是镜花水月罢了，什么轮回，什么天道，什么修行，曾经的一切在此刻也都没有了意义。

“父亲……孩儿对不起你……我没能好好活下去。”

裴燊眼光黯淡，缓缓抬起一只手臂，看着沾满鲜血的手他惨笑一声，生机也在此刻迅速消散，眼角缓缓流下了一滴血泪。

“一切就这么结束了吗……，但我……我绝不甘心……就此死去！”

裴燊体内灵力所剩无几，眼中布满血，心中充满了不甘，拼尽最后的生机向手中那张红色符篆灌注了最后一股灵力。

“离火…焚身……”

裴燊身躯不断颤抖，口中微微低语，做完这些，他终于再也支撑不住，脑海中的意识迅速崩溃消散，胸口间的呼吸也逐渐停止，往昔的修真之梦也在这一刻随着他的死去化为乌有。

不远处的林天浩看着这一幕，心中透露出一股难言的悲哀，修真界本就没有善恶之分，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，但最后却都败给了现实，林天浩扪心自问，若是他没有那黑色戒指内的力量，此刻躺在地上的只会是他。

三月，初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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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凰洲东部，一隅。

阴霾的天空，一片灰黑，透着沉重的压抑，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，墨浸了苍穹，晕染出云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