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曜灵大笑起来,冲里间道:“怎么这个新娘子这样说不完的话?一会儿我也叫刘勤来听听,想必你也是一肚子话要对他说?!”
这下,里间彻底安静了。
吉大娘重重将身子放在八仙桌边的瓷墩子上,喘了口气道:“这丫头,一点儿不叫我省心。”
曜灵微微一笑,拍拍对方肩膀道:“吉音姐姐这么能干一人,还不叫大娘省心?也就是嘴上锋利些,不过也是看人。
大娘跟她最亲,少不得絮刮些。”
吉大娘看看里间,见无声无息,方才凑近曜灵,悄悄道:“掌柜的你在这里,我有话也不瞒你。
刘勤这小子人是不坏,又聪明,又麻利,可是。
。
。”
曜灵心里咯噔一下,放在对方肩膀上的手一紧,立刻追问:“大娘这话何解?”
吉大娘觉出肩膀上的份量,忍不住哎哟一声,曜灵赶紧将手让开,先自陪了个不是。
“掌柜的,看你小小年纪,手劲倒真不小,”
吉大娘边揉着肩膀,边小声道:“我这一向看着,怎么觉得刘勤对这门亲事,好像不情愿似的?”
曜灵脸上的笑僵了一下,她略微将脸偏开,不叫对方看清自己的表情,口中又问:“怎么个不情愿法?”
吉大娘小声小气道:“提起这事来,我就没见那小子笑过。
老话都说,人生四大喜事,金榜提名时,洞房花烛夜,久旱逢甘露,他乡遇故知。
哪个小子将要娶亲时,不是乐得口开眼闭的?只这刘勤,成天跟霜打的茄子似的,蔫头耷脑,只看不出喜气来。”
曜灵垂首低目,口中淡淡道:“大娘这可别错怪了刘勤。
他本是个喜怒不放在脸上的人,心里有数得很。
自小到大,店里许多伙计,只他为人最为庄重,若不为此,我也不敢将庄子上的事交给他管,也更不敢,”
说到这里,她的话顿了一顿,“将吉音姐姐指给他做媳妇儿。”
听到曜灵的话,吉大娘心底大大地松了口气,只是还不能完全放心,便又眼巴巴地看着曜灵,期望对方再说些什么,给些保证似的。
曜灵张了张口,嗓子眼卡住了似的,吉大娘这才想起来,桌上还有茶水点心呢,忙不迭地将个细瓷甜白釉的茶钟斟满了,又拿起个五彩细磁碟,盛的是上白洋糖腌的玫瑰花膏,一并送到曜灵面前。
曜灵只将茶钟接过手来,轻轻呷了一口,又清了清嗓子,方道:“刘勤别的不说,为人我是能下保的。
吉音姐姐跟了他,将来必有大福。”
这话越说越轻,到最后险些听不见清了。
可吉大娘心里眼里,却只叫这话催出重重的欢喜来,她得了掌柜的保证,自觉大为安心了。
曜灵心里叹气,嘴上只管将茶水喝个不住。
我能怎么办呢?她扪心自问。
庄上的事太过重要,老吉家也不能一撇了之,刘勤对自己又用心过重,三下一合计,她唯有做此决定。
爹,娘!
望你们在天上保佑,刘勤自此收了心,吉音自此幸福,别叫女儿将来,后悔今日之举!
农家的喜事,简单而热闹。
吉家在屋外,晒场上辟出块空地来,摆上二三十桌,将左邻右舍,家里的伙计帮佣,大碗喝酒,大口吃肉。
家里便只在堂屋上摆了一桌,曜灵和老吉头上座,余者亲戚族人五六个,陪坐着,刘勤一身新衣,呆若木鸡地,也坐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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