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谭宗和转过脸,咄咄逼人,“当然了,你宝贝女儿安然没事,这是最重要的,你对孟兆惠也有交代,是吧?”
“你这么说话就远了,我跟她早没了关系,”
孟维钧心平气和,握着她的手哄她,“就算是有什么交代,也只对你的交代而已。”
也许是听多了,谭宗和已经免疫,她挥开他手,“你去看了你女儿,怎么说?”
孟维钧稳了稳心神,“她不喜欢裕儿,我看还是不要勉强她,孟葭也无辜。”
谭宗和扬声,“她装模作样的,天天勾引我侄子,现在还为她出了车祸,哪一点无辜了?你要是做不了她的主,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。”
“对,你们谭家总有办法。
我虽然是她爸爸,但没有尽到一天责任,也别想托这个大。
自然是做不了她的主。”
他取下眼镜,拿了块软布擦着,一下又一下,仿佛某种无声的坚持。
“不敢托这个大?”
谭宗和复述了一遍他的话,重重冷笑一声,“你现在又不敢拿大了?你把孟兆惠关进园子,把你女儿送去广州,把她弄得人不人鬼不鬼,那个时候不是很敢的吗!
黄家来人,要带走她尸骨的时候,你模仿她的笔迹,伪造出一份遗书,非要把人家埋在北京,那会儿怎么又敢了!”
孟维钧抬头,“这件事,你怎么知道?”
“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,我想知道什么都可以,”
谭宗和轻蔑地笑,“你要干什么?百年之后跟她合葬吗!
想都别想。”
“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。”
孟维钧脸上的肌肉,以明显的幅度抖动两下,语气却仍然平和。
“好,不提过去的事,就说现在,”
谭宗和一件件跟他算账,“你对宋茂名够客气的,她的书再版的事,是不是你的好主意?”
孟维钧摇摇头,“我还没疯,不至于给自己找麻烦,为那件事,我挨了你父亲多少骂?”
“那我告诉你,你女儿看不上我侄子可以,她也别想好活。”
谭宗和丢下这句话,瞪了他两眼,从佣人手里拿过包。
走到门口,她又停住了脚步,“而且,你听好了孟维钧,你女儿是为陪她妈妈,是你把她招到北京来的。
那天晚上,她要是死在车里头,是你的报应!”
孟维钧望进她那张脸,明明年轻的时候,谭宗和也是很平柔的。
她梳一个低发髻,穿一身软烟色的旗袍,坐在自己身边,安安静静也不说话,能陪他看一整天书。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,她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,争执起来,那种刻薄又恶毒的神情,像蛇张口吐红信子,嘶嘶的,句句置人于死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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