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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于,大汉停下的动作,那根铁条也已经变为了成品——一把长约九寸的杀猪刀!
黝黑的刀背光滑厚实,弧形的刀锋闪烁着蓝幽幽的寒光,好一把利器!
大汉小心翼翼地将杀猪刀端放在刀架上,然后长舒了一口气,其表情就是如同艺术家刚刚完成了一件绝世佳作一般。
华不石轻叹了一声,道:“每次观欧师打铁,就如同喝到一坛三十年的女儿红,真是令人神魂颠倒啊!”
中年大汉撇了一眼华不石,却没好气地道:“华少爷能确定令你神魂颠倒是我打铁,而不是因为这位小姑娘?”
华不石面色一红,道:“欧师太过取笑了!”
他转头对杨绛衣道:“这位欧师乃是一代宗师欧冶子的后人,铸炼的手艺出神入化,堪称天下一绝!”
杨绛衣盈盈一拜,道:“小女子杨绛衣见过欧大师!”
她所表达的敬意并非因为中年大汉是名家的后代,而是因为她见过了大汉打铁的过程,任何一个能将铁锤运用到如此境界的人都值得尊敬。
大汉摆了摆手,抽过一张板凳,大剌剌地坐下,然后对华不石道:“华少爷跑到我这铁匠铺来,可有什么事情?”
华不石道:“小可前来,自是有事请欧师帮忙。
这位杨姑娘有一柄青钢宝剑,前日不慎折断,小可想求欧师出手修复,不知是否方便?”
中年大汉一伸手,道:“拿来我!”
杨绛衣未曾想到华不石带她来此地竟是为了替她修剑,略微犹豫了一下,还是将宝剑从腰边解下,双手呈给了欧师。
接过长剑,中年大汉手掌一抖,剑已出鞘。
“很好!
很好!
可惜!
可惜!”
中年大汉道。
杨绛衣有些愕然,道:“请教大师,何谓很好可惜?”
中年大汉道:“此剑由精铁加入碳钢铸成,经过八十一道炉火锻烧,再用冰晶冷凝,故此质地坚硬无比,能斩金削铁,便是有千钧外力也难以毁坏,实是一把好剑!”
华不石道:“那这可惜却是何解?”
大汉道:“可惜那铸剑之人不明‘至刚易折’的道理,过于迷信材料质地的刚硬程度,便将这剑身锻制得如此细小。
要知道这世上万物,都有其相生相克之法,至刚之物又岂能例外?若我料的不错,此剑便是毁在阴柔之力的反震之下,以彼之力,震彼之身,便是此剑本身刚硬无比又能如何?”
杨绛衣一恭到地,道:“大师慧眼如炬,语带玄机,小女子万分佩服!”
大汉道:“小姑娘不必佩服,我只是个老铁匠,没练过武功,也不是和尚道士,哪里懂得什么玄机,只不过随便说了些煅造器物的体会罢了!”
华不石道:“那么这柄剑欧师可能够修得好?”
中年大汉脸色一变,眼睛一瞪,道:“你可曾见过我修不好的兵器?!”
华不石自知失言,忙道:“是,欧师铸炼之术世间无双,自是能修好的。”
大汉也不理会华不石,站起身来将那长剑拿到砧台边,道:“你们走吧,三日之后,再来取剑!”
二人告辞而出,走到门口之时,才又听见身后那中年大汉的声音:“加上这次修剑的费用,一共欠我三百五十五两白银,华公子莫要忘了!”
华不石回身一揖,道:“欧师放心,小可必不会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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