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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夜慕君颉被仁宗帝再次召见,看着一脸平静的少年最后一回问道:“慕慕,你想好了,还是决定要去?”
慕君颉点头,“请陛下宽心。”
“你……”
仁宗帝伸出手,似乎想摸摸少年的额发,“……既然这样,万事小心,不要让自己受伤……”
慕君颉却是笑了笑,“瓦罐不离井上破,将军难免阵中亡。
既然上了战场,刀枪无眼,总会有死伤。”
仁宗帝顿时一滞,将手小心翼翼的碰到慕君颉的头,又轻轻缩了回去,“……慕慕,朕只希望你能平安。
待你平安凯旋,朕必至城外亲自迎接,然后昭告天下,恢复你皇子身份。
若还有什么想要的,尽管提出来……”
看着仁宗帝那张和他爹爹非常相像的脸,慕君颉却是道:“我能叫您一声爹爹吗?”
仁宗帝突然觉得眼眶发红,立即就点了点头。
“……爹…爹。”
少年直直望着他,语气非常轻,轻的像是怕惊扰了前尘往事,如浅浅的雾气,风一吹就消散了。
明知少年看的根本不是自己,而是透过自己去看只大他一个时辰出生的兄长,仁宗帝却是瞬间老泪纵横。
出征人员已经定了下来,刘太师以慕君颉没有作战经验为由推荐了刘平做统帅,又安插了其侄刘晋为副都指挥使,而慕君颉被任命为上将军。
当朝冗官冗费,官制本就复杂混乱,其军官名目更是五花八门,另外还有观察使防御使等要职,又被其他势力见缝插针。
就这样,仗还没打,军队内部就已经形成了一个派系纷争的江湖。
翌日一早,慕君颉便随军出发。
战旗迎风飘扬,伴着鼓楼的咚咚鼓声,在汴京百姓的瞩目之下,浑身披挂铠甲的武将军士排成整齐的方阵,气势威严而凌厉。
毕竟是当朝首次战役,仁宗帝带朝中群臣亲自相送,并按照律例在礼部官员的操纵下一板一眼地祭拜天地。
先宣念了一篇长长的诏书檄文,念完后再将辞章掷进铜鼎烧中为灰烬,最后扶乩占卜,请上天提示此战的凶吉。
道录司请的道家高师一举一动都透着道骨仙风,剑舞之后,一张符纸从天而降,高师扫了黄纸一眼,然后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,认真朝仁宗帝宣布此战大吉。
于是将士和百姓都欢声雷动,士气因此而提至最高点。
慕君颉身披银色轻铠,在阳光下更显得俊美无双,耀眼夺目,骑马静立在左侧大军之首,抬眼看了看和百姓们一起笑着的仁宗帝,不明意味的勾了勾嘴角。
别人都可以笑,慕君颉却不知仁宗帝为什么能笑得出。
号称天子的皇帝不能知晓天意,一个普通道士反倒能随便得知,这种事简直是荒唐至极。
慕君颉微眯起眼,如果他是皇帝,定会抽剑上前一剑砍下那道士的头颅,顺势还可以用他的血来祭旗。
只有鲜血和危机感才能真正激起军人的士气,而所谓的天意大吉,只会让军士在激动之后变得更加懈怠而已。
<ahref="竹马,青梅熟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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繁琐的一套仪式整个下来,天已近午。
然而这个时候,暗中向仁宗帝申请为都监使的赵宗治没有随军而行,却被汝南王强留在了王府。
汝南王眼神犀利的看了赵宗治很久才缓缓开口:“你不用去延州了,随军的事我会另外跟陛下说明。
明天我有个旧友带家眷来做客,你替我去招待,然后顺便陪着人家在京都逛逛。”
什么人能让一位堂堂郡王亲自招待还陪着逛?赵宗治立即清楚是怎么回事,面无表情的道:“我要去延州,招待不了。”
“我刚才说了你不用去,没听到吗?”
汝南王眼角几不可查的动了一下,明显已经充满了怒意,眼神锐利的像能看穿人的内心。
可赵宗治始终都保持着平静,面无表情,神态自若。
汝南王对这个儿子实在没有办法,最终决定不绕圈子直接问:“你和严慕到底是什么关系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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