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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怀桑，一向可好？”

“若无人算计，应算是好吧！”

聂怀桑与蓝曦臣已然数十载未见，他二人心中各有心结，如今相见却已是连寒暄也暗带机锋，早无当年的融洽与亲近，比之陌路还不及。

蓝曦臣望着聂怀桑清削冷白透着疏离的脸，不知为何有种想放声痛哭的感觉，他还记得当初那小少年天真快乐笑颜，耳畔还似听见那带着撒娇与亲昵的“曦臣哥”

，可眼前人熟悉面庞上却只有冷漠与疏离，就象他们从不曾亲如骨肉一般。

蓝曦臣下意识收紧了双手，紧握成拳，以压抑住胸中犹似山海潮汐般的愁，琉璃似眸中带着无边愁绪，连语声也带着些许小心翼翼的讨好意味道:“怀桑，我意向不净世，不知~”

“泽芜君驾临，不净世自是蓬荜生辉。”

聂怀桑依旧从容潇洒，手中折扇轻转，斜目于蓝湛与魏无羡，似笑非笑:“云梦江氏与兰陵金氏倾巢出动攻打不净世，江澄与金凌又暗伏予我，蓝仙督与魏兄先前可是应下这段因果的，自少不得，也要请往不净世给我清河聂氏以及天下仙门一个交代才是。”

“自然。”

蓝湛颔首应下，转身又予蓝曦臣见礼:“兄长。”

“忘机，这些年……有劳你了。”

蓝曦臣扶着蓝湛的手臂，胸有千语难诉，也仅说出这一语来，他是真觉愧对自家弟弟，他这家主撒手闭关，就得蓝湛皆任仙督又代理云深不知处中诸事，实也难为他了。

蓝湛他们见礼的见礼，发呆的发呆，玩扇的玩扇，无人注意金凌眼中似有疯狂之色，陡然一道青光闪过，金凌便随之不见，却然是已用传送符遁走。

魏无羡修的本就是诡道之术，于这些最是敏觉，抬手道寻踪符打出去后，脸上神色大变:“是莲花坞，金凌往莲花坞干嘛？”

聂怀桑心下微动，手中折扇一收，神色微凛:“莲花坞？糟了，因江澄弑杀鬼修，以至云梦江氏所辖已然渐成鬼域，若有人心存不良……阴虎符！”

聂怀桑此言一出，几人方才恍然，金凌既窃取了聂明玦与金光瑶这两具凶尸，自也取得了阴虎符，当然也能使用它。

魏无羡此时真不知当做何语，他抬手狠狠抽了自家一耳刮子，自唾道:“我就是个混蛋！

那东西……早该毁掉。”

“万物无罪，恶在人心，就算你当初把阴虎符毁了，不还是有人造了出来？你再怪自己，也是枉然。”

聂怀桑折扇在魏无羡的肩上轻拍，他对于阴虎符在金凌手中的作用并不在意。

反正有魏无羡这诡道奇才，阴虎符的主人在，想来收伏个区区金凌应不在话下才是，他自乐得逍遥。

可惜，算盘珠子拨得再快，也要打得响才行。

阴铁之威，除非是用过之人才知，能让一代枭雄温若寒也尽为其困终至癫狂之物，又岂是善物？当初魏无羡虽手握阴虎符，却依旧为它力量所噬，才会心神时有失守，以至无法控制温宁，至令穷奇道时，温宁受苏涉的笛声指令误杀金子轩，惹下后来不可收拾之事。

说到底，也是因阴虎符终为邪物，邪物往往噬主而已。

故，纵然魏无羡是阴虎符之旧主，此物也未见能再受其控，因为，金凌居然似当初的薛重亥般，以人为牲，祭命阴虎符，意图操控整个云梦大泽鬼域的邪祟阴灵直取不净世。

“金凌……”

魏无羡眼见得莲花坞上空开出朵血红的九重莲来时，胸中似心被谁摘走般痛不可当，他茫然无措的转头看向聂怀桑，仿佛找不到家的孩童般，用种极小心的声音问:“聂兄，金凌他……真的没法子有自己的血脉吗？若有法子，这孩子……”

“一个已过而立的‘孩子’？”

聂怀桑嗤笑一声，终是不忍见魏无羡那卑微又可怜的乞求模样，轻叹道:“旁系血脉就不是金氏子孙？他若肯过继嗣子，纵是儿子生不出，女儿是有一个的。

可惜，他当初来问时，我便说过。

结果，他非但不听劝，还为恐旁系之子夺其位，居然暗中谋害不少旁系子孙性命，终至绝嗣，又怪何来？”

闻听此语，连蓝曦臣这般心慈量大的也未觉能忍，他忍不住对魏无羡劝道:“魏公子虽待江姑娘之子犹若亲子，然金宗主今时已非三岁小儿，一言一行皆当自承其责，实在不应由魏公子代劳。”

魏无羡遥望着云梦方向那朵不祥血莲，忽地颓然倒地，亏得蓝湛时时关注才将人接住，而聂怀桑指望魏无羡了结这场变故的打算，却是彻底没戏。

而且……“……不是，你们看我干嘛？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