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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哥，这世上的女子看人，都是看脸的吗？”

断尘伸手轻揉小麒麟圆乎乎的小胖脑袋，忍俊不禁的道:“至少凌青、云裳、朱砂她们不是，于她们而言，初见的……”

“停，别说了。”

小麒麟扬起只粉蹄子止住自家兄长的话，他当然知道她们初见的是此刻自己的麒麟真身，还是不足掌大的样子。

可，这般明说，也太丢人，不，丢麒麟脸了些！

无他，是因斩荒如今在人间或北荒确实可以成年的仙身出现，仙力运用也毫无问题。

但若回返九天或昆仑，则只能以小麒麟或三头身小娃娃模样出现，原因却是因天界仙气浓郁，而他只是伪成年之故。

换而言之，斩荒事实上还是崽崽，之所以在人间或北荒能以成年之形出现，全因此二处仙气不盈，要大量运转小麒麟体内仙灵之气，封印被解开之故。

反之，天界或昆仑仙气浓郁，小麒麟根本无须运用体内仙力，自然回复他本身的形态。

斩荒小麒麟默默收回那一地破碎的小心肝，他就不该问这个，平白让自己郁闷的问题，转而又道:“哥，逆云说北荒需十万担灵米，天帝陛下可批复了？”

“等你想起来，逆云都得哭晕过去。”

断尘剥好一只盐焗大虾，把鲜美虾肉喂进小麒麟嘴巴，轻叹:“天帝早已批了，米粮我已让上生星君帮忙送到北荒，逆云则去追查逃走的饕餮元神的下落去了。”

——这件事也只能逆云去做，因为逆云就是当初那个在东海指点饕餮的人。

思之此事，断尘也是极感概，他拿天帝之位去交换兄弟二人的命途大改，却未料及会有一妖凭着对斩荒的忠心，竟也能突破命途挟带旧忆回到此时，并忠心耿耿，百般谋划，只为给曾经的妖帝斩荒报仇，要除了青白二帝。

这其中尽管也牵扯了别的因由缘故，可事之起因却是逆云对斩荒的忠心赤胆，否则，便是今生斩荒与断尘同临北荒，又有万象令在手，但依妖族的脾性，又哪里是那般容易臣服的？诸多因由斩荒不知，断尘与逆云见过后，二人却是心知肚明，只是皆是为护斩荒而已，大家也不必揭了那层皮，让其下白骨在天光下现眼。

斩荒小麒麟蹲在桌上跟大爷似的，就等着人侍候，到让久不见他小麒麟真身的凌青与朱砂十分欢喜，点了不少好东西上来，四人一直吃到华灯初上，方才下楼步入人群，观灯。

杭州府富庶繁华，灯会时有举办，并不仅限上元、中秋或天元（皇帝生日）、下元等时，今次乃是因庆贺今年杭州府出了十三位举人（许宣亦在其中）所办。

天上银月如钩，地上人潮涌动，西湖之上画舫如织，往来穿梭，处处明灯锦色，河道之上也有题诗莲灯似星辰闪烁，两边男女各持长竿，笑语盈盈，只伸竿去勾自家意中人的莲灯。

若是双方有意，自是半推半就让灯给勾了去，若是无意，娇笑嗔语间用竿推远也就罢了。

凌青看得有趣便也想拉了朱砂近前去凑个热闹，却让斩荒展扇一拦，轻拍额头给教训了:“这种凡间男女的趣事你看也罢了，何苦去掺和搅了人的兴？你没忘了你与朱砂的真身为何吧？！

青龙照水，河中诸族哪有不来拜见之礼，你想让风浪掀了这些舟船，还是淹了这些男女？”

凌青听了，与朱砂相对吐舌而笑，她们都忘了自家是已入仙籍的仙神了，仙神不掺予凡间事，是为保护凡间生灵不为其无意泄露的仙灵之气所伤，或是被无意更改命途。

纵然偶有出手，也非因己之私，乃是为救生灵于水火。

故，天界不许仙人思凡，不许仙人轻降凡世插手世俗，不许仙与人之恋，皆是为护人间太平。

试想，若仙人能徇私人间，凡与仙通者皆可鸡犬升天，天界秩序将何存？有私有念，若仙人徇私必会枉法，那人间公道何存？再者，凡人一但知其与仙相合能通大道，会否生私念？私念一生，万恶即起，凡人不再努力经营他们的俗世，一心只想遇仙走通天捷径，不说凡间会灭绝，只怕天界也会灭绝。

——毕竟，没有历经千百世轮回有悟，不曾存大毅力大智慧的凡人，便是登上仙途也承不起天命，更担不下三界众生的苦难与因果。

仙神从来不是指长生与逍遥，相反，他们是为世俗众生扛起苦难而不言者，非此，不配为仙神。

仙神的大义与坚持非常者可见可悟，所以世俗常人只慕仙人长生爱其自在逍遥，却全不知天道宠儿原是凡人自己，真正的长生亦是凡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