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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以安的泪，顺着眼角流了下来，沈墨言低下了头，亲吻着何以安的手心道“是我对不起你，你骂我吧，只要你能痛快，你怎么骂我都行，但是求你，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。”

何以安动了动嘴角，挤出一个并不高兴的微笑“骂你，你觉得我有那个力气吗，我从来就没有痛快过，从你给我戴上了枷锁起，我就没有快乐过。”

沈墨言越说越着急，何以安的病情已经开始加重了，如果继续刺激他，他的病还会继续加重，一直到不可挽回的后果，沈墨言放下了他的急脾气和不耐烦，一字一句的跟他说着“我没有锁着你了，你可以自由了。”

何以安抬起了瘦弱的胳膊，几乎只剩下一层皮的手腕上，还有沈墨言留给他的淤青，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腕，双眼无神道“这个枷锁，你就从来没给我松开过，被困住的日子，过得久了，也就不太想要自由了，因为鸟儿一旦不会飞翔，就连鸟群都不会要它，我已经这样了，自由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用处。”

沈墨言后悔了，他不该限制他的自由，更不该无情的伤害了他，沈动了动他薄薄的唇，要说什么，却又咽了下去，他叹了口气道“我跟你保证，等你病好了，我会主动离开，永远也不会打扰你。”

离开吗，何以安不禁在心里笑了千万遍，从来说着要走的人，却从来都不曾离开过，这是个充满谎言的世界，即使说了真话，可谎言却先说出了口，何以安不相信任何人，包括他自己，因为心有的时候也会欺骗自己，就像曾经最亲的人，到最后一样会出卖自己。

何以安累了，他不想算计任何人，也不想被任何人算计，沈墨言的话他并没有放在心里，只是听一听罢了，纵使他陷入淤泥深处，也不会求他拉自己一把，因为他怕还不起那个人情，到最后自己还是会被淤泥越陷越深，直到窒息而亡。

何以安看着滴滴答答的药水，心里不知默念了几百遍，死了好，死了好，死了最起码可以一了百了，可他却还在苟延残喘的活着，何以安道“离开我有什么用，你在我的回忆里留下了的东西还不够多吗，你人是离开了，可回忆它离不开，你看我，死不了，回忆也抹不去，你还不是利用那点回忆折磨我，我已经受够了，只想好好的歇一歇。”

何以安已经在医院住了几天了，身体状态也好了很多，爱德华教授已经安排下周就给他做手术了，可他心里却没有半点高兴，整天阴郁着脸，望着外面不算晴朗的天气。

以前外面的天还是很蓝的，云彩都很少见，以前他还和沈墨言很好的时候，那个时候的天怎么那么蓝呢，现在的天却总是阴沉沉的，像极了他现在的心，何以安不错开眼睛的望着，仿佛要把天看个窟窿。

沈墨言从外面回来了，手里拿了一杯温热的奶茶，他把杯子贴到了何以安的脸上，温柔的道“热乎吗，天气冷，喝点暖和的东西，我记得你最爱喝珍珠奶茶，所以买了一杯，喝喝看，如果味道不是你喜欢的，我再给你换。”

何以安接过他手里的奶茶喝了一小口，吃到了一粒珍珠，奶的浓香，和茶的清新，一瞬间在口腔里散开，可再怎么好喝，也不是原来的味道了，奶味淡了，珍珠变硬了，就像是他们的感情，变了味。

何以安不知怎的呜咽道“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，曾经喜欢的东西，现在已经不喜欢了，你已经不了解我了，你不知道我这五年的变化。”

沈墨言像是被何以安的话戳中了心脏，他只觉得一阵疼痛，全身都跟着叫嚣般的麻木，他动了动僵硬的嘴角，挤出一个不太好看的微笑道“没关系，不了解就慢慢了解，以后你不喜欢的东西，我替你喜欢就好。”

何以安知道，沈墨言嘴上是爱他的，从一开始就从来没有变过，只是他的爱太过沉重了，以至于他拿不起，也放不下，以前沈墨言总是带着一副玩味的笑，活脱脱像个小流氓，后来他知道了他的好，觉得他是个英雄，是一束光，是能把他照进生命里的人。

再后来，英雄陨落了，光也消失了，那个把他照进生命里的人，也看不清模样了，何以安觉得，这一切好像都是安排好的一样，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承受了这些，本来，他规划好的未来里，都是有沈墨言的，可是那些未来，他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去实现了。

这些年他过着的，都是不尽人意的生活，就算心里抱怨，可最后还不是他一个人扛了，如果当初他规划的未来实现了，他也不至于活的那么累吧，何以安叹了口气道“你永远都不会了解我的，别勉强自己去了解一个无法了解的人，你不觉得累，可我觉得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