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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许是巧合,被严衡选中的晒盐地点就是后世的营口,如今叫做辽口的海边渔村。
若是回到二十一世纪的时候,就算乘坐最慢最便宜的火车,从襄平到辽口——也就是辽阳到营口——也只是两个小时的事情,但换成古老的秦朝,严衡一行人愣是在路上走了将近四天才看到海边。
这还是严衡冒着违制的风险使用了马车,队伍里大部分人也都在骑马的情况下才实现的速度。
若是换成慢悠悠的牛车,吴名估计他们再走半个月都未必能够抵达。
路上的辛苦就更不用说了,即使严衡带了几个门客,又配了许多仆从,并没按行军的方式昼夜兼程,也依然无法改变这年月没有柏油路、没有橡胶轮胎的颠簸之苦。
好不容易,一行人终于抵达了目的地,吴名立刻跳下马车,再也不想在里面待上一时半刻。
接下来的日子倒是愉快起来。
抵达海边之后,严衡没有强求吴名时时刻刻跟在他的身边。
吴名也乐得悠闲,带着玳瑁开始四处寻摸海鲜。
这会儿正是吃海鲜的最好时节,从下了马车的当晚,吴名就和海鲜拼了命。
海蟹、对虾、蛤蜊、虾蛄、海参、扇贝、鱿鱼……海里的东西几乎都被他给吃了个遍,把严衡特意招来给他当向导的当地渔民都看傻了眼。
玳瑁也跟着过足了嘴瘾,连带着严衡也不得不每日跟着吴名一起变着法地品尝海鲜。
直到吴名终于注意到严衡其实不好这口,更爱味道浓厚的蔬菜肉食,这才放弃了给他继续推荐海鲜美食的徒劳之举。
但吴名的一通胡吃海喝倒给严衡留下了海边其实很是富足的印象,觉得大可以往这边多迁些人口。
某夜,两人躺一张床上闲聊,严衡顺口提起了此事,把吴名听得无语凝咽。
“哥哥啊,你知不知道一年是有四季的?”
吴名翻了个身,单手支头,满脸无奈地看向严衡。
严衡并非蠢不知事的公子哥,吴名一问,他便明白过来,“你是说,只有夏季才能如此富足?”
“确切地是说是只有能出海的时候才能吃上饭……大概。”
吴名不甚确定地答道。
这年月,富人的日子都不好过,更何况是穷人。
海里的好东西再多,也得捞出来才能填饱肚子,而且海上的危险更甚于陆地,每一次出海都像是以命相搏的出征。
这几日给他当向导,帮他采买海鲜的当地渔民还是渔村村长家的儿子,算是村里比较富足的人家,照样连身齐整的衣服都没有,从小到大就没穿过鞋。
还是玳瑁看不过眼,从侍卫那边要了套旧衣衫过来,才让这小子把全身上下遮住——当然,要是换成后世,大裤衩才是夏日海滩的标配,玳瑁那种捂得严严实实的穿法根本就是折磨人呢。
据这小子所言,他们只有夏天出海的时候才能吃两顿饭,冬天都是只吃一顿的,而且就是这一顿也别想吃饱。
吴名把自己从村长儿子那里听来的话转述给严衡,然后道:“渔民的日子比农民更苦,农民好歹还有自给自足的可能,渔民却有太多东西需要依赖于旁人的供给。
想让他们过好日子,首先得从流通上入手,让他们卖得掉鱼,买得了东西。”
“这就是先帝所说的商业流通吧。”
严衡感慨道。
“只靠商业流通是不够的。”
吴名叹了口气,不自觉地多说了几句,“这事得你亲自来管,用郡守府的名义安排商队在各地往来,就像收税一样,把各地的土产集中起来分配周转。”
“可以说细致一些吗?”
严衡炯炯有神地看着吴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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