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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柠一直在留意，那些拿着工具的人，是否有真的伤到蒋超，又是否伤得很重，只看了几十秒，余柠就如梦初醒，敢把铁的带刺的东西往蒋超头上招呼，而且丝毫没有收力，如果是假的，蒋超未免也太不把自己当人了。

突然意识到这场意外不是蓄谋已久，余柠吓得一激灵，这帮人是真的想要蒋超的命，她还明晃晃的把人叫回来，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。

赶紧伸手掏手机，余柠慌里慌张，怕蒋超下一秒就被打死，死在她家门口，她怎么跟警察解释？场面那么混乱，却依旧有人留意到余柠，抬眼呵斥：“你干什么！”

余柠掉头往楼上跑，边跑边打110，身后有脚步声，耳边是连接声。

“喂？这里是…”

手机里的人还没等说完，余柠身后的衣服被人一把捞住，力气大到她差点儿从台阶上栽下去，来人抢走余柠的手机，直接用力扔到楼下，余柠被他拖着下台阶，刚要张嘴喊人，对方又一把捂住她的嘴。

口鼻都被堵住，余柠瞬间失去呼吸，又是倒着下台阶，眼睛望着天上的星星，恐惧感从四面八方涌来。

她挣扎不为别的，只因为窒息，可她越挣扎，对方拽得越狠，捂得越紧，余柠耳边已经出现嗡鸣，现在不用担心蒋超，她怕是要死在蒋超前头了。

人被拖到一二层台阶的中间过渡处，余柠恍惚间看到有人从下面冲上来，她眼睛有些花，只隐约看到一张不清晰的脸，下一刻，身后人突然松开手，余柠倒在地上，太想呼吸，反而忘了怎么呼吸，有人拽着她的胳膊，把她提起来，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：“傻逼，快跑！”

余柠到现在也没看清蒋超的脸，可她听出他的声音，蒋超推了她一把，让她上楼，余柠气儿还没倒腾过来，人是懵的，恍惚间看到一帮人从楼下涌上来，丧尸一般。

蒋超骂道：“跑啊，还他么愣着干嘛？”

余柠看到蒋超通红着半张脸，确切来说，她看得不是蒋超，而是蒋超身后，已经一步踏到平台，狰狞着面孔抬起右手的男人，男人手上戴着银色的‘骨刺’，直冲着蒋超后脑而来。

这一拳下去，蒋超不死也废了。

电光火石间，余柠没有任何犹豫，冲上去一把护住蒋超的头，将他整个人往自己身边带，骨刺擦着余柠的手臂划过，她只觉得手臂一凉，心里庆幸幸好躲过去了，如果她用拉的，万一蒋超躲得不够快，这会儿脑袋上就得多出几个血窟窿。

这哪是校园斗殴，分明是社会上的亡命徒。

蒋超堪堪躲过一击，回身就是一脚，这一脚踹得极重，手戴骨刺的男人往后飞，连着撞倒身后台阶上的好几个人，有人没扶住把手，干脆从台阶上滚下去。

蒋超打红了眼，抓起平台上另一个矮个儿男人的衣领，连着好几拳下去，对方顿时口鼻冒血，他仍不放过，揪着人往平台栏杆上按，栏杆并不高，男人一下就抬了脚，余柠惊觉蒋超想把人从楼上扔下去，可还不等她阻止，蒋超已经这样做了。

从这里到地面并不算太高，但也有三米左右，男人又是大头朝下摔下去，余柠根本不敢往下看，这一瞬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这帮混子更可怕，还是蒋超更可怕。

楼下正好有人经过，吓得失声尖叫，抬眼看到平台上已经乱了套，一边跑一边报警，混子们在弄蒋超和跑路之间迟疑片刻，到底转身一哄而逃，跑下楼时还得抬起已经昏死过去的同伴。

余柠看着一帮人呼呼啦啦跑走的背影，其中一人还回头往楼梯上看，余柠被他的目光看得心惊胆战，因为那个眼神的潜台词是：老子记住你了。

一动不动，一眨不眨，余柠站在一格台阶上，完全感受不到劫后余生的喜悦，唯有对未来的恐慌。

蒋超抬手抹了把右眼前的血，看向余柠：“你手怎么了？”

余柠没什么反应，呆呆的，蒋超没耐心，直接伸手拉起她的左臂，袖子往上一撸，余柠吃痛，低头一看，这才看到左臂从手腕往上延伸差不多二十厘米，四条深深地血道子，其中三条已经皮开肉绽，血顺着手腕流到手指，她之前怎么一点儿感觉都没有？强制带余柠看医生蒋超总打架的人，不会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伤的，更何况余柠之前做了个护他头的动作。

眼皮掀起，蒋超半张脸干干净净，半张脸上满是浓稠的血，他盯着余柠，见她神情木讷，开口道：“吓傻了？”

余柠站在一格台阶上，仍旧比蒋超矮，两人目光相对，余柠说：“你要死就死远点儿，别连累我。”

蒋超不仅不生气，眼底反而闪过一抹笑意：“那你刚才救我干嘛，直接让人把我打死好了。”